就算是螳臂當車，也不能做罪惡的縱容者。

事實又一次證明：

賺錢越快，毀得越快。

前天，賈乃亮和傅首爾的道歉，成功惹怒了眾人。

不及時，不誠懇，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
為什么這么說呢？

因為看一個人，不要看他說了什么，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。

首先，是傅首爾被逼道歉。

上了熱搜第一。

圖片來源：微博

她發文說：

" 我接到的通告就是試吃和講解預制菜。接錯了一份工作，疏忽又愚蠢，我滿心后悔，真的，活該被罵。大家實事求是的批評我都接受，也一直在反思。"

實際上，前幾天就有粉絲提醒她，但是都被她拉黑了。

活干完了，錢結清了，想起來解約道歉了。

還說：" 接受批評，拒絕網暴。這個解釋，給欣賞、支持我的人。"

也就是說，這個道歉給的是粉絲，不是校園貸的受害者。

提純了粉絲，反彈了批評。

圖片來源：微博 @傅媽

傅首爾道完歉，掛在了熱搜半天。

大家才發現，代言人賈乃亮還沒說話呢。

圖片來源：微博 @扒爹

拖到下午五點半，賈乃亮的公關稿終于寫好了。

" 關于趣店的品牌合作，沒有背調清楚品牌前身的經歷，是我們疏忽大意了。"

大意了。

" 團隊一直與品牌在溝通，要踏踏實實做產品，不要啟動加盟項目，不要有任何除正常經營店鋪之外的商業模式拓展。"

我都和他們說過別割韭菜。

該做的工作我都做了，管不了這么多，下次注意！

這個道歉來的太晚了，晚到大家已經不相信了。

圖片來源：微博 @賈乃亮

就像有網友說的：

" 直播間里稱兄道弟是相交多年，翻車了就是重大疏忽已經解約。"

明星還能這樣賺錢，豈不是比羅老板還輕松。

傅首爾和賈乃亮做了什么？

為什么連道歉都沒有用了呢？

說實在的。

如果不是他們倆終于抵不住壓力道歉，背后可怕的背景根本不會被曝光。

而現在，就一句話：

" 羅敏再創業成功，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責任。"

向學生放高利貸，喪盡天良

請傅首爾和賈乃亮幫忙站臺的老板，叫羅敏。

羅敏有一家上市公司，叫趣店。

最近，上市公司趣店又一次追逐風口，準備賣預制菜。

他在抖音自己做直播，鋪天蓋地宣傳一分錢吃酸菜魚的活動。

酸菜魚賣出了 10 萬份。

虧這點錢賺吆喝，身家過億的羅老板賠得起。

也就是直播 " 好搭檔 " 賈乃亮，會心疼羅老板把家底都賠掉。

圖片來源：微博 @五環短視頻

但可惜，羅老板得罪的人太多了。

1 分錢的酸菜魚，被罵成 " 帶血的酸菜魚 "。

連直播頂流的董宇輝，都把羅老板拉黑了。

董老師說：

" 東方甄選的號是公司號，和我個人無關，一般是導演小哥管理。導演小哥剛大學畢業，有些私人恩怨，我聽完之后覺得挺合理的。"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導演小哥的私人恩怨，太合理了。

因為羅老板 " 帶血的酸菜魚 "，沾的就是大學生的血。

一個老師，面對給學生放貸的資本家。

只拉黑不罵人已經是給足體面。

了解完背后真相，我覺得董宇輝算是很客氣了。

時間回到 2014 年，校園貸鼻祖 " 趣分期 " 橫空出世。

大學校園的宣傳欄、食堂、教室桌子上、廁所門上，到處都是趣分期的廣告。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兩三年，吸引了超過 1000 萬的大學生用戶。

要知道，當年中國在校大學生總人數才 2600 萬。

" 不割腎也能買蘋果手機 "

"0 首付，每月 288 元就能擁有蘋果手機 "

定睛一看，溫柔體貼的廣告的背后，只寫著兩個字——" 吃人 "。

商城里，提供的都是奢侈的電子產品；

實際上是引誘著學生虛榮攀比，去買自己根本不需要、也買不起的奢侈品；

0 首付，只需要提供身份證、學生證和通訊錄還可以提現金；

一旦還不了錢就爆你的通訊錄，讓你在親朋好友面前聲名掃地。

低息，指的是每天的利息很低。

而實際上，利息是最可怕的利滾利，而且還有服務費、砍頭息等等各種收錢手段。

滾起來的年利率高達36%-42%。

這也就是為什么，當時很多大學生只借了幾千塊錢買手機，最后卻要還幾十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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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：網絡

努力工作好幾年，賺的錢還沒有利息多。

還不上錢，不敢和家人說。

只能縱身一跳，離開這個世界。

圖片來源：百度

大學生跳樓的窗邊，是趣分期嘩啦啦的數錢聲。

放貸 3 年，趣分期改名趣店，直接奔赴美國上市。

市值一度超過了 100 億美元。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這 100 億，收割了多少人命，數不清。

更可恨的是，校園貸的目標根本不僅是賺錢。

就像黃世仁給楊白勞放貸，覬覦的是喜兒的賣身契。

大學生沒錢，可是賣起來就值錢了。

校園貸款的末路，家破人亡

趣分期一波起，無數個貸款軟件浪潮般涌出。

群魔亂舞的校園貸平臺只有一個目標：

借錢給沒有錢的學生。

圖片來源：CCTV1 焦點訪談

一人借貸，全家還款。

這還算是及時止損，躲過了深淵。

更慘的是，孩子寧愿自殺也不愿和父母說。

他們選擇用自己的命，去抵債。

圖片來源：CCTV13 新聞

2019 年，馮先生 21 歲的女兒，從 17 樓跳了下去。

這時候，馮先生才知道，自己的女兒 2015 年就卷入了校園貸款。

每個月要還七八千塊錢貸款，可是工資只有 4 千塊錢。

一開始，馮先生的女兒只欠了幾千塊錢。

但是拆東墻補西墻，最后欠了好幾個平臺攏共 17 萬塊錢。

女兒走之后，馮先生看到女兒的支付寶里只有 7 塊錢，銀行卡里只有 1 塊多了。

馮先生無法想象當時女兒的窘迫和壓力，他已經救不回女兒了。

圖片來源：微博視頻號 @金刀王

校園貸害人，裸貸更是害人。

2017 年 2 月，一對夫妻收到女兒欠債的催款短信。

說熊先生的女兒在網上借了 21800 元。

熊先生趕緊帶著錢去廈門找女兒，幫女兒把錢還上了。

之后熊先生竟然收到了女兒的裸照，他才知道女兒卷入了裸貸。

但是無論熊先生說什么，女兒都不愿意說自己還欠多少錢，堅持要自己還。

收到裸照一周后，熊先生的女兒在泉州市一個高校旁的賓館內自殺了。

他不明白，乖巧的女兒怎么就走上了這條路。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很多女生借貸，是為了買手機，購物消費。

而男生借貸，則是沾染了賭博的惡習。

2016 年，河南一名 21 歲的男生小鄭，從校園貸借錢去賭球。

借了 60 萬全部輸光，選擇了跳樓結束這一切。

給父母的短信遺書中說：" 別給我收尸，太丟人了。"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廣西南寧大學生小陸，以做生意為名，借了 160 多萬。

最終賭博輸了 90 多萬，留下遺書自殺。

有 49 個同學，借了錢給他。

因為同學也沒錢，小陸就攛掇著同學借校園貸。

最多一個同學，借了 32 萬給他。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小陸死后，校園貸依然沒有放過他的同學。

就算報警，也立不了案。

因為當時監管還是空白，學生的法律意識也比較淡薄。

雖然校園貸的利率高于法律規定，但還是算民事糾紛。

只有通過打官司等合法手段，才能免除高于國家規定的利息。

學生們只能被平臺牽著鼻子走。

一步錯，步步錯。

當時焦點訪談的記者還走訪了網貸信用黑名單的后臺，發現光四家借貸軟件就有 95 萬逾期人員。

圖片來源：CCTV1 焦點訪談

95 萬人！

這背后是多少學生和家庭，被拉入無底深淵。

2016 年，教育部和銀監會聯合發布了通知，要建立校園不良網貸的監測和預警。

2017 年，教育部發布明確規定 " 取締校園貸款業務，任何網絡貸款機構都不允許向在校大學生借貸。"

校園貸腥風血雨，才算是平息了下去。

大學生用前程和命，賠付了自己的錯誤。

榨干他們血汗錢的趣分期，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。

資本真是好手段

校園貸被禁，為什么不用受到懲罰。

還不是資本的好手段。

錢，是學生 " 自愿 " 借的；

利息，是學生 " 知曉 " 且 " 同意 " 的；

催債，是在法律允許內的；

人命，都是 " 自殺 " 的。

2017 年，有記者問羅敏：

" 有沒有蓄意教唆人，在還不起錢的時候去向親人朋友借，去其它平臺借錢，來還錢。"

羅敏還信誓旦旦地說：

" 沒有。凡是過期不還的，我們這里就是壞賬，我們的壞賬，一律不會催促他們來還錢。電話都不會給他們打。你不還錢，就算了，當作福利送你了。"

" 我們的壞賬率低于 0.5%，這是非常低的。我們只借錢給有能力又愿意還錢的人。"

" 不追討，不逼債，對于我們，這不是一個道德問題，是一個能力問題。"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但實際上，只是說一套做一套。

暴力催債的新聞，接連被曝光。

圖片來源：黑貓投訴

更何況，趣分期只是開了校園貸的頭。

真正高利息，搞裸貸、暴利催債的平臺，是很多不規范的小平臺。

同行的事情，不能 " 怪到 " 正規大平臺趣分期的頭上。

2017 年，趣店集團赴美上市。

那是趣店的巔峰，也是羅老板的榮耀時刻。

沒多久，在政策和輿論的雙重壓力下，趣分期退出了校園。

螞蟻金服退出了趣店集團的股東，趣分期小程序也在支付寶上全面下架。

趣店的股價，一路下滑。

到現在，瀕臨退市。

所以，才有了做預制菜的直播推廣和 0 首付加盟的新項目。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7 月 17 日當晚，在賈乃亮的大力助攻下。

趣店粉絲總數突破 500 萬，銷售額破 2.5 億，單場觀看人次達 9000 多萬，打破抖音直播多項記錄。

相應的，也帶動趣店股價直線飆升，當日漲幅達到了 40.3%！

圖片來源：網絡

從 14 年趣分期成立到現在，已經過去 8 年了。

當年那批被坑過的大學生，都進入了社會，走入了職場。

還有的，成為了寶媽。

巧了不是。

趣店預制菜的 0 首付加盟，正好是對寶媽們宣傳的。

傅媽傅首爾和好男人賈乃亮的粉絲群，正好也有一批寶媽粉。

羅敏在直播間對寶媽們喊話說：

" 在小區附近開一家門店，每個月輕輕松松就能賺到幾千塊錢。"

圖片來源：微博 @鳳凰網科技

真的這么輕松嗎？

0 首付的背后，又是分期貸款。

錢是找趣店借的，貨也要找趣店拿。

加盟店整個生命線和定價權，都掌握在了趣店手里。

就算你賣不出去貨，欠趣店的錢還是要一分不少的還。

就像，那些借貸的大學生一樣。

圖片來源：21 財經

偉大的經濟學家馬克思在《資本論》里寫到：

" 資本來到世間，從頭到腳，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。"

高利貸更是如此。

幸好，這一次鐮刀舉起來的時候，被我們發現了。

支持過羅敏的賈乃亮和傅首爾，道歉解約。

0 首付加盟店背后的套路，全被曝光。

如果，都這樣了。

資本還是能成功收割，那這世上真的沒有天理。

圖片來源：微博視頻號 @金刀王

羅敏撒出去的每一筆錢，背后都是無數被校園貸毀掉的年輕人。

1 分錢的 " 帶血的酸菜魚 "，我們沒必要吃。

那個直播間的熱鬧，我們無需關注。

0 首付加盟的坑，我們沒必要踩。

但是校園貸的惡，我們不能忘，也不能原諒。

如果今天，沒人攔住那些無良的資本。

那么明天，被資本壓榨收割的就是我們。

就算是螳臂當車，也不能做罪惡的縱容者！

作者簡介：尹阿珂，不寫不可愛。本文首發于十點讀書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