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| 十點電影原創

當一名男性被指控強奸罪，聲聲喊冤；

當一名女性向警方哭訴，自己遭受強奸。

敘述主體更換。

旁觀者的態度也隨之產生傾斜。

那么。

藏在案情背后的真相，究竟是什么？

且聽老妹兒講完這個故事，你再來分辨——

兩位當事人，亞歷山大與米拉。第一部分，關于這個男人。

亞歷山大，就讀于斯坦福大學。乘坐飛機從舊金山趕回故鄉，在機場主動幫助老人搬行李。

短短一個橋段，足可以勾勒出這個年輕人的特質。出身名校、聰慧和善、斯文有禮、樂于助人。再看看衣品與談吐，他的表現同樣不遜色。

亞歷山大的父親，是電視臺的節目部長。一檔長壽節目自創辦以來，已走過三十個年頭。老爺子扶植有功，在業界擁有一定聲望。

亞歷山大的母親，是一名散文家，以及佛羅倫薩 · 拉普拉斯 " 婦女之聲 " 的負責人。受邀接受電視臺采訪，她曾強烈地斥責性侵行為，并要求重判罪犯。

父母雖已離婚，各自開展全新生活。但從亞歷山大的狀態來看，這段經歷并未對他的成長經歷造成過多影響，他依舊與父母相處融洽。父母的社會地位，為亞歷山大提供了優渥的成長環境。而亞歷山大本人，也一如父母所預期的那般成了 " 別人家的孩子 "。

人無完人，五好青年也有鮮為人知的一面。當光環褪去，亞歷山大獨處時，電腦界面上也會閃過一些私密的對話內容。

聊天對象是他的前女友，兩人分手已有些時日。亞歷山大將她約出來，一句句念著儲存在手機中 " 不可描述 " 的句子。曾經，這些內容是情侶的私房情話。而現在，兩人之間關系崩塌，亞歷山大每一次開口都顯得格外骯臟下流。" 全部刪除。" 前女友再次強調。躁動不安的亞歷山大已對她上下其手，但礙于前女友的抗拒，亞歷山大并未用強。

亞歷山大的父親，在外人看來風光體面，背地里卻與電視臺的實習生睡到了一張床上。兩人交談時，他對小姑娘溫柔體貼、不吝贊美。回到房間里，一介堂堂節目部長，立馬變成老不休。

房間里，充斥著 " 污言穢語 "。這很難不讓人聯想，亞歷山大被指控性侵，是得了老爺子的 " 真傳 "。此后，警察敲開了亞歷山大的門——一個名叫的米拉的女人，控訴你強奸了她。當警方質問亞歷山大，是否對米拉實施性侵？亞歷山大極力否認：我們明明是兩廂情愿。

米拉是誰？亞歷山大的母親再婚，米拉則是母親現任丈夫的女兒。

經查驗，米拉身上確有發生性行為的痕跡，并未出現強制動作造成的損傷。但在米拉口中，那個被亞歷山大描述成兩情相悅的夜晚，其實充滿了疼痛與淚水。

案發當天，重組家庭匯聚一堂，聆聽著亞歷山大美妙的鋼琴演奏。結束后，亞歷山大表示要與同學聚會，準備先行離開。而米拉父親與亞歷山大母親認為這是一個幫助 " 兄妹 " 關系升溫的好時機，于是建議米拉一同前去。米拉年歲尚小，對眼前風度翩翩的男子充滿好感，禮貌地表達了自己期待同往的意愿。

也正是這一晚，案情走向在兩人之間劃出一道分水嶺。而亞歷山大的母親與米拉的父親，彼此關系也分崩離析。案件開庭后，被告方律師努力尋找突破口。在對方的強力 " 狙擊 " 之下，17 歲的米拉無奈承認自己與一個 32 歲的已婚男人存在不正當男女關系。

亞歷山大的父親試圖用輿論的力量救兒子于危難，并在法庭上慷慨陳詞。他提出，在整個性侵事件中，米拉從未反抗。這場男歡女愛的游戲，現已行進灰色地帶。而亞歷山大，不該因為這 20 分鐘的刺激，葬送大好前程。真相，如何？羅生門式敘述手法之下，各執一詞的當事人不斷拉扯案情。除非還能重回那個夜晚，否則真相將永遠被塵封。究竟，是誰在說謊？亞歷山大與米拉獨處的夜晚，穿插在庭審議程橋段中，隨終審慢慢剝落。那一晚，亞歷山大先與友人打了一個賭：看誰能在凌晨兩點前拿回一個女人的內褲。

在求勝心的驅使下，亞歷山大將米拉鎖定為目標。他們一同在街道漫步、偶遇同學、長椅小坐 …… 一些自然的肢體接觸，米拉并未抗拒。直到，亞歷山大意外瞥見一個小倉庫，以 " 這里更暖和 " 為由邀請米拉一同入內。畫面停頓。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小屋里發生了什么。但兩人走出倉庫時的狀態，已經暗示了一切。

與電影《最后的決斗》相同，《人間世事》也選擇以三段式結構講述一個性侵故事。前者選取施害人、被害人之夫、被害人三者視角，極盡諷刺兩個男人關注自身榮光，無視女主淪墮深淵。當被害者視角公諸于眾，女性飽受父權社會侵害的無力感更透出一種蒼涼。而后者，從兩位當事人的社會經歷論述，結合他們的出身、家庭、情感、所受教育等多方面裁奪案情。男性視角前置，甚至會令人先入為主地同情這位就讀于名校的高材生。

導演有意將整起性侵事件推向臨界邊緣，進而探討——當一位女性對男性產生好感、接受同他外出、不抗拒他在冷風中輕撫自己的背部、與他走進一個密閉的房間 …… 這算不算一種主觀默許的性同意？從頭至尾，女方沒有說一個 " 不 " 字。但當事人沉默的接受，意味著屈從于內心的恐懼，意味著向男性力量妥協。漆黑的屋子里，女方必將處于弱勢。在最緊張無措的時段，她也許受制于環境的狹小逼仄、也許瞥見對方隨身攜帶的刀具。

無形壓力層層疊疊涌來，女孩噤若寒蟬。正因為如此，性關系的發生就演變成了男性眼中不置可否的嬌羞、欲拒還迎的認同、夜黑風高之下的兩廂情愿。這場悲劇的起因，實際是男性對女性權利的漠視。現實生活中，女性無論遭遇性侵或性騷擾，都難以迅速厘清情況并與男性對峙。她們第一時間要面對的，往往是濃重且揮之不去的屈辱感。這種感覺裹挾著無力與恐慌，堵在喉嚨。盡管阻遏了呼救的通道，卻無法磨滅女性心底的抗拒。電影《末路狂花》中，路易斯目睹賽爾瑪遭受性侵，曾痛斥對方——

而走出電影之外，還有一些女性的眼淚留在了心底。